一个人坐着,天色将明未明,只有风凉,想着什么,落笔不成。
八月,天气闷热,有人却已经在说秋,秋风秋月,说着,似乎是取其凉意而已。散漫的看一些帖子,整个八月成为一个流行的题目,记不得很多人写了什么,这个题目,足够是个故事了。
因为凌晨,这样的时间有些懒散,有些混沌。飘浮的身体带来飘浮的感受,这样的时间,这样的姿势,安静的只能空白。没有人对谈,浅浅怀念,调低音量,无主题。
一日一月的时间过了,想到一位朋友的文字,她叫它:《指间流沙》。阳光下喜欢伸着手掌看影子,摇摇晃晃,时光留给手心斑驳的痕迹,我们感悟、我们欢喜、我们微笑、我们苍老。年年一个秋,再没有人于落叶上题诗了,平凡的我们只是用双脚走过去,一踏一实。瑟瑟碎碎破裂的声音,提醒你不要疼痛。终于在这里了,你会说时间真快,很多时候也就是这一句了,然后相视而笑。
去年的秋天写了有关无关的几笔,想念起来,找来看了都不是原来的样子。想想无非如此,文字一旦离手,即刻衰老褪色,脆弱一如你我,脆弱的本身,一如你我的爱情。美丽过了,记忆知道,不过记忆是翻卷的相册,只是内存不够,过了时候,我们就把自己删除,是磨损,也是补充,看来所谓“得失”两字本来就该连着写。无聊时闲闲的又涂上一些,或许只是留待下次来忘怀。
感念什么?问自己的往往答不出,答不好。写什么,为什么写,为何说,不说又为何?对着文字,对着双手,习惯性的怀疑。一夜风起,谁家叶落?写着这些句子,不再是倾诉,习惯了的事情都容易怀疑,犹豫,为谁而写,问谁倾诉。没有人说,蝉是知了,大声的知了,终究不能把真意传给我们,既知则了,于是我们依然不知不了。文字像一团水草,不该沉溺,却被缠住了双脚。是说不好的,糊涂了。我坐在这里,想到一个女孩的话语——我们都是脆弱的花朵,我们都要好好的。
八月立秋,春天的花朵都谢了,不说话,那也可以是最温和的姿势。接近秋天,学着让自己萧瑟一些,像一些植物,减少水分来抵御寒冷。预先的悲哀,如果要苍老,就在苍老之前苍老。一直去看的那只戒指终于不见了,不知卖给了谁,绝细的一个银制小环,简洁的样式是喜欢的。没了,也许以后不再去看,有些东西,谁是谁的?不是不敢等,只是不必等。没有人还相信救赎,我们和她们,都只是微笑着,接受了所有。谁知道,这样不好?
天亮之后,也许入眠。
西面的窗户可以看见海,有雾,是水气,漫漫如烟的流散。把空气绕在指尖,清凉柔软,八月的一个早晨,安静的放纵自己,呼吸和呓语。
走在一片竹子的叶面上
伸直了手还没有遇上一颗露珠
我们接近了秋天
秋天还没有来
睡眠还没有来
不要误会谁在写诗
不会写
不要误会谁在做梦
不是梦
我们说话
在呼吸之间我和我自己
把语言染成碧绿
喜欢飘浮的天色,这个时候更接近身体了,让自己随意的流离,或者溃散。不出声的语言,忽然更真实。寂静的眼中,蝉看着自己的翅膀,羽翼透明,如此时沉默。
天亮之后,看清了树叶的颜色,也看清了这些情绪化。还好蝉不是蝶,不必梦成那个遥远的古人,不做梦,放掉虚幻,只是和你说了一些闲话而已,用那些绿色的语言。我坐在这里,八月不走,谁的秋天?想着想着,睡着了。